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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欧茨短篇小说《何去何从》中的女性悲剧

时间:2023-02-27 10:12:30 文学评论论文 我要投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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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欧茨短篇小说《何去何从》中的女性悲剧

  论欧茨短篇小说《何去何从》中的女性悲剧
  
  甘士艳(华中师范大学 外国语学院,武汉 430079)
  
  摘 要:文章分别从男性和女性两个角度分析并揭露了女主人公康妮的悲剧成因。结果发现,康妮的悲剧既来自于男性对女性的忽视和压制,也来自于其他女性的排挤和女性角色自身的被动。文章将为从女性群体自身的弱点来寻找女性悲剧的动因提供有益的启示。
  
  关键词:《何去何从》;女性悲剧;男性;女性
  
  中图分类号:I106 文献标志码:A 文章编号:1002-2589(2013)03-0157-02
  
  乔伊斯·卡罗尔·欧茨是美国当代文坛上最有名的女性作家之一。尽管她声称自己并非女性主义作家,却在很多长篇和短篇小说中都力图表现女性人物的生活和命运。文学评论家格莱格·约翰森认为:“在她的整个文学生涯中,乔伊斯·卡罗尔·欧茨对女性主义文学和文化一直持着同情而又独立的观点。”[1]《何去何从》是欧茨短篇小说中的名篇。它初次与读者见面是在1966年,此时正是美国妇女解放运动第二次浪潮的鼎盛时期。这篇小说通过讲述少女康妮这个女性世界中最弱小的一分子的悲剧故事展示了欧茨在自己文学创作早期不成熟不全面的女性主义观。本文试图解析文中男性角色和女性角色共同作用下的康妮的悲剧成因。
  
  小说的情节并不复杂。一天晚上,当康妮在和她的朋友在商场闲逛时,她遇见了一个“长着蓬松的黑头发,开着一辆漆成金色的旧敞篷汽车”[2]的男孩。不久之后的一天,当康妮被家人独自留在家中时,男孩哄骗威胁康妮走出家门。在故事结尾,康妮服从了男孩的意志,而她的悲剧也随之展开:她将面临着被这个恶魔般的男孩和他的朋友伤害的可能性。她的悲剧虽直接由阿诺德造成,但也间接由她的家人和她自己引起。康妮悲剧的原因主要来自于两方面:男性的忽视和压制,以及女性自身的排挤和被动。
  
  一、男性:忽视和压制
  
  这篇小说中出现的男性人物包括康妮的父亲、男孩艾迪、阿诺德·弗兰德以及他的朋友艾利·奥斯卡。他们均与本小说的女主人公及其最终的悲剧命运有着或多或少的联系。三人之中,与康妮的悲剧关系最为密切的男性人物为康妮的父亲和男孩阿诺德。
  
  康妮的父亲是美国男权社会的代表。他是一家之主,也是康妮最近的亲人之一,但是他所关心的只有他自己。他和女儿之间缺乏交流,使得后者很难感受到家庭的温暖和关怀,只感到深深的孤独。为了寻求从家中得不到的安慰,康妮只好出门和其他的未成年人闲逛。而这种行为对于生活在一个充满敌意和暴力的动乱社会的美丽少女来说是极为危险的。父亲的行为其实就是一种不作为的家庭冷暴力。正是这种家庭冷暴力逼得康妮走出家门,面对未知的危险。父亲不能够给康妮足够的安全感,所给与的只有冷漠。小说中康妮的父亲并没有自己的名字,这就使得他的身份更加具有普遍性,他可以是任何女性的父亲,他们作为一个男性的群体主导着这个对女性充满着冷漠和暴力的社会。
  
  与康妮父亲对于康妮的冷暴力相比,阿诺德·弗兰德直接用言语来侮辱这个女孩,而且最终很可能是用身体来伤害她。当他哄骗康妮走出家门时,他不断地说脏话来摧毁康妮的意志。除此之外,阿诺德·弗兰德还用语言威胁康妮,使得康妮“伤心地大声痛哭起来,她被困在这痛哭里,正如她被困在这房子中一样。”[2]这一隐喻表明,康妮受制于阿诺德·弗兰德,就像她受制于她的家庭一样。最终,她在阿诺德的威胁之下走出了家门,成为了恶魔的猎物。在那最后一刻,康妮只能“看见自己慢慢地推开房门,看着这具身体和长着长头发的头颅一起走进了阳光中,而在那里,阿诺德·弗兰德正等着呢。”[2]这些话说明,康妮明显知道等待她的只会是危险,但是她却没有足够的力量保护自己不受门外危险的侵害。这一时刻的情形和鲍勃·迪伦的歌曲“现在一切都完了,忧郁宝贝”[2]巧妙地融合在了一起:康妮的纯真甚至是生命都即将被摧毁,而康妮将会变成一个可怜的悲伤宝贝。
  
  从阿诺德·弗兰德的身上,我们不仅可以发现男性对女性的支配,而且可以看到男性为了控制女性为后者所设立的审美标准。阿诺德·弗兰德引诱康妮而非其他人,是因为依据男性世界的审美标准,康妮是一个漂亮的女孩。在两人的谈话中,当提到康妮的姐姐珠儿时,阿诺德说道:“还有你姐姐,穿着蓝裙子,嗯?还踏着高跟鞋,那个悲哀的可怜虫——一点也不像你,亲爱的!”[2]珠儿只是因为“长相普通,又矮又胖”[2],就要遭到像阿诺德这样的男性在语言上的侮辱。而在提到另外一个女人霍恩斯比太太时,阿诺德又说:“她太胖了,我不喜欢她们那样胖,我喜欢的是你这样的,亲爱的。”[2]男性世界为女性的美丑胖瘦设立标准,并以此标准来控制支配女性的肉体和精神。
  
  二、女性:排挤和被动
  
  这篇短篇小说中主要出现了三位与康妮有关的女性人物:康妮的母亲、康妮的姐姐珠儿和康妮自己。她们在小说中具有极为不同的性格。性格的不同造就了她们生活中的不同际遇。
  
  康妮的母亲是一个典型的美国家庭主妇。她没有任何个性特征,只是作为小说的主人公康妮的母亲的形象出现。(文学评论论文 fanwen.weiyujianbao.cn)她没有任何的长处来让自己在社会上变得独特出众,只好待在家中,成为其他家庭成员的仆人,却得不到来自丈夫的任何帮助。康妮的父亲出门工作,回到家中时只会等待着接受康妮母亲的服务。她同时还是男性权威的捍卫者,服从男性为女性所设立的标准。在一个男性占主导地位的社会中,女性的角色就是像康妮的母亲一样待在家中。即使女性出门工作,她也只能干一些专为女性设立的符合女性角色的工作。作为男性权威的忠实服从者,康妮的母亲不断在康妮父亲面前责备康妮反叛的行为。她在男性控制下的被动让康妮感到不满。不仅如此,康妮的母亲还作为康妮追求自由和欢乐道路上的压制者的形象出现。她一度也曾年轻美丽,然而现在却年老色衰,而她的女儿康妮却年轻漂亮。康妮的青春靓丽与她自己的容颜衰退形成强烈的反差,因此她总是贬低康妮这个亭亭玉立的女儿。她所贬低的不仅仅是自己的女儿,还包括她自己的朋友。“她的母亲,打电话给她的姐妹们,对着这个抱怨那个,对着那个又抱怨起这个来。”[2]康妮的母亲,在男性权威的主导之下,从未意识到自己顺从的个性和被动的处境。她不仅满足于自己的处境,还为康妮设置标准以使康妮也处于同样的境地,在康妮达不到这一标准时,她就利用自己母亲的身份肆意地侮辱康妮。她不是同自己的女性同胞们团结在一起,而是贬低她们以突出自己。
  
  西蒙·波伏娃在《第二性》中指出:“一个人之所以为女人,与其说是‘天生的’,不如说是‘形成’的。”[3]作为母亲偏爱的女儿,康妮的姐姐珠儿就是一个“形成”的“天使”[3]。她有自己的工作,就是在康妮所在的学校里做秘书。她所做的工作被社会认定为符合女性的角色和身份。她还是服从男性为女性所设立的权威的模范人物。她受到母亲的夸奖和偏爱,只是因为她帮助做家务,而且她“长相普通,又矮又胖却行事稳重。”[2]这些特征使她能够成为像她妈妈那样的家庭主妇。而除了这些,她还像她的妈妈一样,毫无个性。因为和母亲有着很多的共同点,再加上她的被动和顺从,她被母亲看作是比康妮要优越的同类。然而,她对自己妹妹康妮的不幸处境却毫不关心。她所做的不是维护康妮,帮助康妮走出困境,而是对康妮的事情很少关心,缺乏同后者的交流。
  
  康妮是一个具有两面性的姑娘。“她的任何东西都有两面性,一面是给家里人看的,另一面是给不属于家里的任何别的人看的。”[2]在家里,她是女性传统角色的反叛者。她与珠儿这个家中的天使形成强烈的反差。她可爱,迷人,而且了解这种自己身上所具有的而她的妈妈和姐姐所不具备的魅力。她对母亲的责备和姐姐的漠视表现出反叛行为。她姐姐帮家里做家务,而她则会和其他的男孩女孩一起出去闲逛。然而,出了家门,她又会去迎合男性的审美标准。由于深受男性社会价值观的影响,她已经知道如何去吸引和取悦男性,而她的行为最终直接导致了自己的悲剧。当她受到阿诺德的引诱和威胁时,她极为恐惧,不敢做出任何的反抗。而此时她再去寻求母亲的帮助已经太迟了。因为母亲和其他的家人都去了烧烤,而她们在以前也从未想起要团结在一起保护自身免受男性暴力的伤害。她的软弱和被动,在遭到邪恶力量的利用之后,将她自己变成了男性欲望和暴力的牺牲品。“当康妮这个纯真的女性,走出屋子,来面对自己可能死亡的结局时,她也代表着女性在放弃独立、服从男性性欲威胁的那一刻精神的死亡。”[4]
  
  康妮的父亲和阿诺德·弗兰德这两位男性都是男权社会的代表。他们的行为向我们展示了20世纪60年代美国女性所面临的困境:她们要么待在家中,面临来自家庭中的男性成员的控制;要么走出家门,面临来自由男性所主导的整个社会的危险和暴力。故事中的三位女性则展现出截然不同的三种个性。康妮的母亲是男性统治权威的捍卫者;康妮的姐姐则是男性占主导地位的社会中的模范女性;而康妮则具有作为反叛者和服从者的两面性。然而,她们也有着某些共同的特质:她们在不同程度上都顺从于男性权威;她们都彼此压制以便突出自己而非彼此团结。而这些特性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也是20世纪60年代的大多数美国女性共同具备的。尽管在20世纪60年代欧茨并未持有强烈的成熟的女性主义观,而且她甚至还公开声称自己并非女性主义者,但是她在这一时期仍然关注着一些针对女性的社会问题。《何去何从》即是表现她对女性在家庭内外所面临的暴力加以关注的典型一例。怀着对女性的同情,她试图在自己的作品中从男性和女性自身两方面来探讨女性不幸的原因。康妮的悲剧告诉人们,女性的不幸遭际并非完全由男性造成,也是由于女性群体内部不能相互团结且又易于屈从于男性的控制。
  
  参考文献:
  
  [1]Johnson, Greg. "Early Feminism." Joyce Carol Oates: A Study of the Short Fiction. New York: Twayne Publishers, 1994. 40-67.
  
  [2]罗良功,李汝成。 美国文学选读新编·20世纪卷[M]. 武汉:华中师范大学出版社。 2010:283-300.
  
  [3]Beauvoir, Simone de. The Second Sex[M]. H. M. Parshley Trans New York: Knopf, 1952:267
  
  [4]Korb, Rena. "An overview of “Where Are You Going, Where Have You Been?”。" Short Stories for Students. Detroit: Gale, 2002. Literature Resources from Gale. Web. 18 May 20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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