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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菜场的一角
老菜场的一角，有块石墩，平日中午放学回来，石墩旁边的一块地，总会零散的落着几根菜叶子，下午又扫干净了。
冬日里的某天清晨，雾气弥漫在空荡的枝头，带来丝丝冷意，水珠吸附在窗子上，糊得玻璃一片白，看不清窗外到底是有什么。也就是冬天才有这朦胧的感觉吧。现是寒假初，又在毫无生机的冬天，自然充斥着满满的慵懒，大部分人应该都准备着颓废地这样过冬了吧。
我拖沓着挪到厨房，双手交叉地捂着肩膀，却还一边哆嗦一边打哈欠。
“妈——”我小声喊，“我们今天吃什么？”“嗯？啊，看把你冷的，吃火锅啦，买菜去！”
我挽着母亲的手，慢悠悠一路走到老菜场，很多看着五六十岁的老人在很慢的移动，大家都把自己裹得像个团儿，言语也少了很多。菜场是比往常安静很多的，这么冷的天，应该连张开嘴都怕冻着吧。
大家都不想还价，但又知道冬天的菜打了霜还贵得要命，又不情不愿地张嘴和小贩聊上了。“大婶！”“诶！来买菜呢！”“是呐！你这菜多少钱一斤啊？”“五块八呐！”“太贵啦”“哎，你不知道，今年收成不好，又大过年的，都这个价！”“五块三，五块三啊，我买两棵！”几乎所有的谈话都是这样草草结束的。
玉米，羊肉，金针菇，买了很多了。“妈，咱走吧，这儿太吵了。”“诶，白菜还没买呢!走走走……”母亲领着两大袋子就先往石墩那儿跑。
石墩贴着一条小巷子，一个老奶奶坐在石墩上，身穿花格棉袄，脚上的布鞋许是已经有些时间了，一双手被迎面吹来的风冻得通红，但头发却梳得很干净。她前面摆着两只筐子，就剩半筐白菜了，老人家看上去很着急。
“老人家！”母亲尽量弯下腰，靠着她耳朵喊了一声。“诶，买菜呀！您不用麻烦低下来，我听得见，听得见呐。”“您这菜多少钱一斤呐?”“四块二呐，四块二!”“您这儿那么便宜呐，您是不是报错数啦！”母亲一脸的诧异。“没呐，就这么多菜了，我得早点回去，老头子和我孙子都在家等着呢！”“那我全买了吧！”
母亲叫我提着菜，她拿钱。找完两只口袋，也就十五块了。母亲的脸一下子通红。
“老人家！”“诶！”“那个，我钱不够啦，我买三棵先吧！”母亲把钱递给了老人。“诶，哪里来的这话呢！看你好心，这剩下五六棵，都送了你吧！”老人抽了袋子就把剩下的白菜都装起来了。“这怎么行呢！”“诶，这几棵都不大，您也别当什么看，拿回家瞎煮两下子就能吃了啊！我先走了，家里等着呢，都等我呢！”
老人挑上两个空筐子走了。
母亲一路念到家。“哎，苦了好心人！这白送两三棵也有钱卖的啊！哎……”
晚上，我和母亲一起去逛街。这条路是刚修好的，石板的路面，特别有味道。
迎面来了一个老人家，身穿花格棉袄，一手牵着一个小男孩儿，男孩儿推着轮椅，轮椅上坐着一个老人家，在傻傻地笑。
这就是白天那位老人家啊！
我朝她笑，她也向着我笑，那笑是淳朴的，是幸福的，是有一切语言也夸赞不了的，也是最最真实的。
冬去春来，春去夏来，菜场的一角空了好久，我真希望什么时候，再有竹编的框，打霜的菜，和那位身穿花格棉袄的老人家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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